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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村庄

那些年,在民权地头儿和奶奶一起拾麦记忆

热点新闻|2019-06-06 13:32:51| 阅读量:792

原标题:拾麦(原创)      

“小满”过后,赤日炎炎,持续高温。小麦由青变黄,黄中泛金,乡村四野飘散着淡淡的麦香。布谷鸟的声声鸣唱,向人们传递着一年一度的喜讯——麦子熟了!

麦收,是庄稼人一年四季中最隆重的群演大剧;拾麦,是庄稼人惜粮如命的人生修行。每当麦收季节,我就会想起可亲可敬的奶奶,想起奶奶拾麦的一个个场景和故事。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人们在生产队里集体劳动。收麦没有收割机,用的是最原始的镰刀。拉麦是用木制的大太平车,套上黄牛,或者骡子、大马。如此这般,就是招呼的再好,地里、路上也难免散落麦子。这样,拾麦就成了麦收的一道风景。每当一块麦子收获完毕,五里三乡的人们就会蜂涌而至。其时,年过花甲的奶奶拾麦手头麻利,拾得快拾得多是出了名的。一个麦季下来,少说也能拾一二百斤。有时,她用拾来的麦子给我们小孩子换西瓜、换油条,满足得我们高兴地跳圈。

奶奶近人情,明事理,拾麦不要非分之财。有一年,队里收村东北“四十二亩地”的时候,基于路远超载,拉麦的大车走到路的急转弯处翻了,落了好多好多的麦籽。奶奶先是找人看护着,跑到家里拿来了笤帚、簸箕,扫啊,簸啊,足足拾掇了50多斤,有人眼馋,有人羡慕。当时,天气闷热,火辣辣的太阳晒着,奶奶累得差点晕了过去。令人不解的是,奶奶这次拾到的麦子却一点都没往家拿,而是全部倒在了生产队的麦场里。奶奶说:“大家的日子过得都很苦,我不能要这么多好拾的麦。”对于奶奶的这次举动,乡邻们见仁见智。有的说奶奶缺个心眼,有的却默默无语眼含热泪。

 奶奶是个敢怒敢骂、敢哭敢笑的性情中人。她个子高,长着一双大脚。奶奶说,她小时候时兴裹脚,与她同龄的女孩子大都裹了。奶奶嫌受罪,怕以后走不了远路,死活不裹。大人们想想也是,反正是出力种地的庄稼人,不裹也就算了。后来的事实验证,奶奶是对的,她成了家里地里活计上的一把好手。奶奶说,我们老家原籍山西,清朝那会从洪洞县老槐树底下迁徙到山东曹县,民国时又携家带口、推车挑担地外出谋生,迁徙到河南考城(今民权县),给地主家种“份子地”。有一年,在一个偏远的地块收麦,爷爷在前边“戳麦”,奶奶跟着“拉网兜子”。一块麦刚刚收倒,突然来了十多个不素之客,企图轰抢麦子。见此情景,奶奶手持一柄木杈,大喝一声:“看谁敢轰麦,姑奶奶就跟谁拼命!”所谓的拾麦人给镇住了,奶奶保住了自家的劳动果实。

 奶奶拾麦不仅仅局限于本村近处,有时也去较远的地方。有一次天还未亮,奶奶就火急火燎地把我叫醒:“快起,快起,跟着我去看收割机!”奶奶拿个袋子,带着干粮带着水,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,好像脚底生风;睡眼惺忪的我一溜小跑在后面跟着,累得气喘嘘嘘。要去的地方在我家东边,约七八里路,叫前园子,是商丘地区民权农场的粮食生产基地。这里繁育良种,也大面积种植小麦。来这里拾麦的人很多很多,像起了集会似的。农场种的是优质的“三八”麦,穗头大,籽粒饱。“康拜因”收割机隆隆地响着,在田间来回奔走。拉麦的“老解放”不停地跑着,装载着丰收。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景,我站在旁边吃惊的发呆。奶奶拍拍我的肩膀,郑重其事地说:“孩儿,好好上学,长大了学到本事,造一个小收割机,等咱有地了,收自家的麦!“说罢,奶奶嘿嘿地笑了,笑得很幸福,很甜蜜。

 70年代末,生产队解体,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。自家有了地,生活逐渐得到了好转,奶奶也不轻易到外面去拾麦了。不过,每到收麦,奶奶总是要把自家麦田、麦场里散落的麦子,收拾得干干净净,力求颗粒归仓。这就是庄稼人勤俭持家的本色。

 40多年前,奶奶带着浑身的疲惫走了。我想,在那遥远的世界里,朴实善良的奶奶,一定会得到福报的。则是,我不知道她老人家所在的地方,是否也种小麦,拾小麦……

责任编辑:孤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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